呛辣兔头

轻舟已过万重山

【铭明很爱你】两千


 - 没有后续,不可以骂我
   

  他像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,师铭泽闭上眼看到结冰的屋檐,睁开眼就看见他。
  

  那是千禧年初,所有人都沉浸在新世纪到来的狂喜里,唯独师铭泽是个例外,他刚从游戏厅被老爸揪回家,等会到家肯定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,于是拧着眉的师铭泽以一张苦瓜脸第一次见了姚明明。姚明明戴着圆圆的眼镜,看起来像只雪兔,从厚重的棉服里伸出手跟他打招呼。他的声音也软软的,和窗外的雪一样,踩一脚就深陷,他说,你好,我叫姚明明。

  师铭泽已经不太记得他当初有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,他只记住了姚明明有些微红的眼圈,真是只兔子,他在心里想。

  

  老爸给他介绍这是到他们家暂住的姚阿姨和他儿子,师铭泽没细想为什么元旦会有人突然造访,他躲过了一顿打,忙不迭的点头应好,内心欢天喜地,姚明明真是他的福星。这个念头很快烟消云散。“今晚明明睡你那屋,你就搁沙发上睡吧。”

  

  当天晚上师铭泽蜷缩着腿睡在沙发上,怎么睡怎么不舒服。21世纪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,少年踢了踢身上的棉被,翻身看向黑黑的电视机,窗户投进远处烟花的亮光。

 

  第二天他就反悔了,因为姚明明给了他一瓶碳酸饮料。

  “给你。”小城里的师铭泽第一次拿到红盖的玻璃瓶,上面写着可口可乐。少年人向来无畏,但师铭泽突然产生了一种对新鲜事物的排斥感,他不知道究竟是排斥千禧年还是姚明明。“你不喝吗?”姚明明上牙磕着瓶口,眼镜下的那双眼睛盯着他看。“诶你知道吗,从前有一个小孩因为不吃新东西,只肯吃妈妈的奶水,后来……

  “后来他就饿死了。”他一下扑到师铭泽面前,吓了他一跳,姚明明笑起来,帮师铭泽开了瓶盖,“喝吧,毒不死你。”原来姚明明还是只脱兔。

    

  师铭泽第一次喝可口可乐的心情和遇见姚明明一样,沸腾的气泡还有姚明明冻红的耳朵,都让他着迷。

  

  该死的,我不是什么变态吧。师铭泽在游戏机前把事情跟好友胡文煊说了一遍,“你啊,就是青春期荷尔蒙旺盛,见着个眉清目秀的都喜欢。”胡文煊毫不在意的搓着摇杆,嚷着赢了赢了。“你应该见见他。”师铭泽抛着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币,刻意制造出一副忧郁青少年形象,“差不多得了啊,你一大老爷们说喜欢男的,多稀奇。”

  不怪家长总不让小孩去游戏厅,无照经营的黑机厅时常有社会混混出没,被剥削是常事。庆幸的是胡文煊头发天生偏棕,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染了头,虚头巴脑的样子倒也能骗过不少人。今天不一样,“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煊哥吗,元旦放假不回家写作业搁这玩呢?”说话的人叫K哥,小城数一数二的混子,承包了学校附近所有黑机厅的保护费,五五分的身材和胸口的大金链是他的标志。“没有没有,马上就走。”胡文煊打着哈哈,拉着师铭泽准备从后门溜掉。“急什么,陪我们玩会呗。”K哥不依不挠,几个兄弟自觉把他们两人围住。“煊哥你说你搅黄我们好几次生意,打算怎么赔啊?”K哥坐到游戏机上,看似漫不经心的把玩胸前的金链。

  “等会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跑。”胡文煊对师铭泽耳语,“冬天穿太厚跑不动吧。”“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。”

  “不管了,三、二、一,跑!”

  “不是说一二三吗?” 

  两个棉球在小巷里一路狂奔,后面追着一伙人,从上空看就像贪吃蛇。

  跑到最里层的衣服都被汗打湿,才甩掉了K哥那帮人。“这叫什么了,这就叫人在江湖。”胡文煊坐在路边石凳上喘粗气。 “我看你什么时候挨削。”“好兄弟有难同当。”胡文煊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。“行,好兄弟,作业写了吗,借我抄抄。”  

  

  师铭泽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,冬天的白日比南方的一场雪还短。“我回来了。”师铭泽脱下厚厚的棉外套,闻着香味走到厨房门口,“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啊。”“这一下午你又跑哪去了,明明才来你也不带着他出去玩玩。”“妈,到底谁是你亲儿子。” 

  

  师铭泽晚上还是难以入眠,房门传来声音,“谁?师铭泽警觉的翻起身,“我。”原来是姚明明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

  “流鼻血。”

  没开灯师铭泽看不清他的脸,隐约看到他一只手捂着鼻子,“你拿凉水拍下后脖子。”姚明明应声去了厨房,水龙头开了又关。师铭泽躺回沙发,听见房门关上,厨房水槽嗒嗒的响,他听着这水滴声倒很快睡着了。

  

  姚明明是从南方来的,好像还不大适应北方的天气,第二天又流了鼻血,师铭泽抄着作业分出点余光去瞟拿纸团堵鼻子的姚明明。

  “你们什么时候搬走啊?”姚明明听到这话愣了下,继续捏着鼻梁,“很快,我妈已经找到房子了。”“那就好,我可不想再睡沙发了。”

  师铭泽越写越快,本子上的笔迹已经辨不出来字了。

  “要不今天晚上我睡沙发吧。”

  姚明明盯着他,他不留神抄错了个字,“随便你。”

  

  那是他们第一次睡到一起。

  师铭泽躺得大大咧咧,姚明明躲到角落去,床不大,两个人睡有点挤,但很暖和。

  夜晚很安静,连窗外雪落的声音都听得见,两个人的呼吸声轻轻在空中重叠,仿佛陷入了同个梦境。

  

  第二天姚明明就搬走了,师铭泽睡得很沉,醒来时已经不见人,连再见都没说。

  

  小城的雪愈下愈大,学校停了课,发通知说下周考试。师铭泽和胡文煊冒着大雪也要跑进游戏厅,两个人翻来覆去玩了一下午拳皇,师铭泽惨败。“你很不在状态诶。”出门时胡文煊从后面跑过来撞他,“快期末了,没什么心情玩游戏。”胡文煊翻了个大白眼,“拉倒吧你,快说。”

  “说什么啊说,我要回家复习了,先走了,拜拜。”师铭泽把胡文煊揽着他的手拿开,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回家去了。

 

  

  

评论(2)

热度(31)